- 主角名:來栖曉(個性與官方漫畫不同調)
- CP:主明+一點主喜多
- 注意事項:盡可能地私自翻譯了專有名詞,且一路雷到結局。
stp.1 假設
東京的夜晚與老家相比悶熱許多,來栖曉走出模型店後,立刻懷念起店內的冷氣。按捺住掉頭回室內的衝動,他用心盤算著是否能用閒錢買個電風扇,但一想到在Mementos中的花費,三秒後他便放棄計算,走出小巷。一邊複習今天打工所學的組裝技巧,來栖一邊緩慢地混入中央街的人群中。他不經意地掃到街頭的電視節目,畫面中的明智吾郎正在侃侃而談,等待紅綠燈時,更是有興奮的女高中生們大聲談論年輕偵探與怪盜的對決。
——明智吾郎簡直是存活於不同世界的人。
來栖很難想像明智像個普通的高中生一樣在丼飯店打工或是在遊樂場廝混,鎂光燈下的明智簡直像是活在光鮮亮麗的憧憬與夢想當中,或說他是大眾心中正義的化身也不誇張。來栖無意把處境艱困的自己與明智比較,但即使把明智放在一般人中,他也是特立獨行。負面標籤與正面標籤只有一線之隔,一旦被貼上標籤就難逃輿論,這麼看來,儘管他們兩人天差地遠,但或許本質上又有著相似之處。
來栖轉了轉疲倦的肩膀,踏著磚道,穿過無時無刻都擠滿人的廣場,擦身而過的上班族們口中也都是明智的論點。這半年來放學後他幾乎天天走過這條路,卻總是覺得自己並不身處其中,有時候他也不清楚,這個喧囂的城市究竟是接納了自己,還是抗拒著自己。但對他而言,學校不是能安穩生存的所在,儘管相較於剛轉學時,情況已經大幅改善,但這終究也只是比較後的結果,流言蜚語芒刺在背的情況屢見不鮮,反倒投入大人的世界還比較輕鬆。
在街頭藝人的音樂聲中,來栖轉進連通道的入口,爬上往銀坐線的階梯。明智說不定也是這麼想。受到一直陪著祐介「人類觀察」的影響,他漸漸養成於對話與相處中揣摩對方內心風景的習慣,他每每見到明智時,總忍不住替他如此假設。
「啊,真巧。」
熟悉的柔和聲音竄進耳中,來栖停下腳步。方才街頭巷尾熱議中的主角就出現在眼前,他輕輕地點了頭致意。來者右手拿著招牌硬殼公事包,左手拎著棕色紙袋,樓梯間燈光昏暗,無法看清包裝。
「這個嗎?」明智注意到他的視線,舉起紙袋秀出標誌,「之前看過部落格介紹,似乎是滿有名的夏日限定甜點。」
「真意外。」脫口而出誠實的感想,來栖稍微側身讓往來的人們通過。電視中的明智與出現在眼前的明智如出一轍,他一直無法判斷他是否表裡如一,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不同以往的他。
「除了偵探以外總得有些興趣吧⋯⋯」明智帶著微笑聳聳肩,正當來栖覺得氣氛和緩的下一秒,明智表情毫無改變,帶著溫和的語氣出聲,「而且最近怪盜團的話題還是沸沸揚揚,老是得爬梳思緒也很傷腦,補充點甜份也好,我所謂的正義——」
明智語尾未落,來栖習慣性以指尖抓著髮尾,「我對那沒有興趣。」
冷靜一點。內心的本能用力敲響警鐘,來栖一如戰鬥時一樣說服自己,一邊丟出自己用以防衛的慣用句。
當他別無選擇地來到東京後,即便簡直是隨波逐流一般地強迫自己融入這個城市,他也已經決定對來者不拒,利用與被利用、利益交換、知識與技巧的交流,艱難地與人建立連結——不知不覺中,他也從零開始,逐漸建立了層層人際關係。唯獨對於明智,打從在電視台相遇之初,他便完全無法放下防衛之心。所幸他原先話就不多,開始在東京安頓後,用「不知道」、「沒興趣」簡單幾個字,更是可以輕易地將自己偽裝成冷漠的現代人。
「哈哈,真是抱歉,我不小心又把工作的事情帶出來了。」習慣性地輕笑出聲,自我解嘲的同時,明智再度踏出腳步,「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有空再聊聊吧。」
「——荻窪有間拉麵還不錯。」擦身而過之際,來栖隨口提起之前龍司介紹的地點,「出站南口以後沿著大路走四分鐘。」
回過頭的明智看起來有點吃驚,但旋即掛上招牌笑容,「謝謝。」
來栖駐足於樓梯間,目送淡色的背影下潛、融入人群中。
「你很在意明智嗎?」靜止的時間太久,背包中的摩迦納耐不住性子竄出頭,「別管他這種不了解怪盜志業的傢伙了,明天你不是還打算跟大家一起開作戰會議?」
來栖點了點頭。確實街頭巷尾已經充斥著各種情報,但多想無益,太多時候身不由及的他僅只需要等待命運走到面前,接著——
只要做出自己未來不再後悔的選擇就好。
stp.1.5 推導
明智推開勒布朗咖啡廳大門時,坐在吧檯的來栖頭也沒抬,只是敲了敲桌面,拋出一句「你忘記的東西在這裡」,語調一如剛才話筒中傳來的平淡。
「真是不好意思,還讓你在這等我。」明智拿起自己遺落於店內的筆記本,同時對躺在吧檯上的摩迦納點了點頭。
「我本來就會在店裡,今晚打算拼完這本書。」儘管沒有招呼的意思——一如明智對他的了解——他依舊認真地回覆明智的客套話。
「你對這類書籍有興趣?」明智瞄了眼書本標題,很快地回答,「讓人意外,這本滿難的吧。」
「很難,但很有趣。」他抬起頭,一邊把折口夾入內頁、闔上《劍豪武勇譚》,直直地看向自己。
糟了。
像你這種人怎麼會看這麼困難的書?認識不及半年,除了帶有前科,明智只知道來栖曉寡言、又看似不喜與人深交,但若他想對話題表現關心或被挑起興趣,彷彿試圖看穿對方的所有意圖一般——他首先會靜靜地看著對方。驚覺發言中不小心洩漏出的輕視,當明智還想開口掩蓋失言時,對方推了眼鏡後,又開口了,「前一陣子也跟真一起看了義大利黑手黨電影,對這類題材很有興趣。」
「黑手黨?」
「秘密結社跟怪盜團感覺很像,不過我們沒有緘默法則。」
「哈哈,難不成你會想讓每個人都劃破拇指起誓嗎?」
「不需要。」來栖搔著一頭黑色捲髮,眨了眨深色的雙眸,沒花多少時間回答,「我們是同伴。」
明智掛上微笑。如果要明智舉出他厭惡來栖曉的理由,來栖居然能如同反射一般,快速做出這個回覆的思考邏輯絕對名列前茅。儘管對於夥伴與信任嗤之以鼻,但明智一向擅長謊言與戴上面具,就像在說服自己一樣,他語帶欽佩,「不愧是Leader,真可靠啊。」
「怪盜團的同伴中不會有人背叛。」帶著明智無法理解的自信,來栖無視明智內心的訕笑,一字一句堅定地說著,「所以我們也不需要那項法則。」
「不過他們會把生魚送到警告對象的門前,不管是否背叛,要是我收到,摩迦納絕對會很高興。」可能是今天賭場中的探索進行順利,他很難得地多說了幾句,一邊摸了摸摩迦納的皮毛、試圖安撫黑貓的「不要以為吾輩這麼好打發」,一邊補充「這點倒是有點可惜。」
「哈哈,不然之後的慶功宴大家一起去吃壽司吧。」遙想著不可能成真的畫面,明智忍不住輕笑出聲。
「如果你也對生魚片有興趣的話。」像是回應他一般,來栖也露出淺淺的微笑,「不會轉的那種。」
掛鐘正巧響起準點報時,來栖翻開手上書本,暗示著對話的結束。
「時間不早,先告辭了。」儘管對方再度埋首於書中,明智依然掛著笑。他安靜地轉過身,拉開大門時,果不其然聽到一句「路上小心」,語調依然平淡,但聽起來卻沒進門時冷漠了。明智反射性地說出「謝謝」的瞬間,倏地有些反胃,但就連他自己也無法說明理由從何而來,於是他只是懷抱著胸前的痛楚,讓自己融入晚秋的夜色之中。
stp.2 立論
「你上次跟真一起看的根本不是黑手黨電影吧。」一直等到曉鎖上大門,走上二樓後,摩迦納才戳破他的謊言。
「至少確實有和真一起去看電影。」曉順手將《劍豪武勇譚》收入架上,慢慢地走到電視前,「不過和誰去看了什麼並不是重點,我剛剛只是有點好奇明智本人的反應。」
難以捉摸的傢伙。摩迦納舔了舔腳掌,曉則拿起DVD,手抵著下巴,一邊檢查歸還期限。
摩迦納很熟悉曉的一些習慣動作,推眼鏡、手插口袋、思考時會抓著髮梢,喜歡在雨天讀書,他也知道曉平常用手機不是在刷怪盜ch、就是在瀏覽一些冷知識⋯⋯但即使與曉將近貼身二十四小時地相處近半年,摩迦納還是經常摸不清曉的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麼。夥伴們都因為明智的陰謀而戰戰兢兢,反倒是身為主要目標的Leader依然我行我素地不斷試探敵人的底線,摩迦納無法分析這項舉動的風險與隨之而來的利益,不過他信任曉的能力,但偶爾還是忍不住吐槽。曉絕對是個成功的策略家(trickster),也是個話術精巧的騙子。攻略異世界不乏需要借助現實世界的的資源,為了善用各種機會與交易,謊言對這位怪盜團的首領簡直是家常便飯,曉雖然話少,但反過來說,惜字如金讓他扯起謊來意外地充滿說服力,而其中他最擅長的便是隱蔽部分資訊以及參雜著真相的謊話。這類型的騙術反倒遠比全然隱瞞一切、捏造出一個全新故事的明智來得棘手。
在牢獄中與曉初次相遇時,摩迦納沒花多少時間就確定自己不會看走眼,但同時他也發現曉為達目的甘冒風險、也不惜不擇手段執行必要之惡——好險這傢伙沒走錯路,選擇了正義這條榮光大道,跟著他絕對大有可為。腦中浮現明智臨走前的微笑,揭發明智行動背後的動機後,他怎麼看都認為那笑容內含玄機,摩迦納不自覺地豎直尾巴。如果不是雙葉竭盡全力協助,可能他們都沒辦法摸清楚明智的底——儘管對吃盡苦頭的曉來說有些失禮,但摩迦納認為明智多少與曉有些相近之處。除了充滿謎團外,就像明智早在一認識曉就積極搭話一樣,明智入團前後,曉也一樣親身搜集明智的情報,做足功課。
——正因為是同類,所以更有可能聚在一塊,更甚,是相斥吧。
「你膽子真的不小,」摩迦納發出「呼啊」的一聲,伸長身軀,尾巴輕輕地左右搖擺,「那根本已經是暗示或恐嚇了吧。」
「我只是嘗試遞出橄欖枝而已。」曉輕輕推著眼鏡,又走回木架前。
摩迦納替他接了下去,「至於要不要收下,那就是明智那傢伙的問題了,對吧?」
「我單純假設他也在尋求安身之處。」在拿出手機看完時間後,看來曉放棄了DVD鑑賞,由紙箱中撈出睡衣,「他沒打算主動露餡,也一起和我們攻略冴小姐的賭場了,大致上——目前還算夥伴。」
摩迦納又打了個呵欠。他也很清楚曾經失去立身之處的曉是如何重視夥伴——不然在學生與怪盜的雙重生活壓榨之下,他怎麼還會擠出時間假裝成真的男友、又還去跟祐介那個怪胎跑遍各大景點擺出奇怪的姿勢——曉似乎打算在明智掀底牌的最後一瞬間之前,都將明智視作真正的夥伴。
前幾天,為了省飯錢而拜訪的祐介甚至還在曉洗碗的空檔,直接了當地詢問曉是不是假戲真做。在他試圖為曉辯明前,怪盜團的領導者就已經拿著廚房餐巾紙擦著手,走回吧台。曉直直地看向祐介,一臉正經地回答:「欺敵必須先欺己。」
祐介只震驚了一會,不消多久,便露出釋然的笑容,又跟曉要了一杯咖啡,順便替自己做不必要的解釋「我只是擔心傳錯群組才來的,謝謝你的招待」。
「不過大家都演得很投入,吾輩深感佩服。」摩迦納想起春在群組內傳的「犯人到底是誰呢」,不禁哼地笑出聲,「杏殿下跟真自然不在話下,但笨蛋龍司也真虧他能撐到現在——」
「我想大家大概把這當學園祭了吧。」將換下的便服塞回紙箱,曉伸了個懶腰。
「什麼?」摩迦納跳下木架,走近床邊。
「一起努力準備一齣大戲,接著當然就是盛大的發表會了。」曉熄了燈,躺倒在床上,「簡直是學園祭了——只是規模大了點。」
「你幾乎沒辦法好好享受秀盡的學園祭嘛,就趁這次機會好好玩玩,」等曉就位後,摩迦納才跳上床,四處遊移之際試圖尋找一個舒適的位置,「而且你假設的論點還順便可以得到實證了——不過吾輩是不抱任何期待啦。」
曉沒再說什麼,只「嗯」地應了聲。在摩迦納也躺平之前,他注意到平常表情變化幅度不大的曉,這次確實露出了十分遺憾的神情。
stp.3 驗證
他很喜歡觀察來栖曉。
喜多川掏出身上僅剩的鈔票結帳,他轉頭望向身後的同行夥伴,下一秒,直覺驅使他雙手比作畫框,圖面的中心正是曉。黑色的背影在五彩繽紛的顏料罐前顯得相當突出,他正若有所思地看過每個玻璃罐上的標籤,時不時還拿出手機對照品名——由少年感化院歷劫歸來後,曉沒有太多的改變,依舊纏繞著一股沈穩的氛圍,安靜地待在每個人身邊。不可否認,曉的確有吸引人待在他周圍的特質。
若喜多川只是因為被怪盜團拯救,才喜歡作為怪盜團Leader的他,便只是單純的盲信,但一同出生入死後,他認為他們之間的羈絆絕非僅只如此。在店長的道謝中走出大門,喜多川看著手上的戰利品,由衷地感慨,「終於找到理想的青色,只有這個顏色才能表現出我心中那股激情——!不過一不小心就超出預算,真是太可怕了⋯⋯!」
「能買到想要的顏色,真是太好了。」曉還是老樣子地面無表情,但口氣非常溫和,他掏出手機,很配合地開始查詢最省錢的電車轉乘路線。
簡單計算後發現錢包中的零錢還能撐到比賽獎金入帳,喜多川附和了曉搭乘電車的提議。街頭風景在弒神後沒有太大的改變,春天即將到來,現在人們熱議的話題都是春季旅遊的地點。隨口與曉討論可以和夥伴一起出遊的景點,他和曉悠閒地漫步於回車站的路上。
倏地,曉停下了腳步。
他順著曉的視線,望向一列人龍起點的POP宣傳,「期間限定櫻花風味泡芙?」
喜多川自詡觀察力比常人敏銳許多,他比其他夥伴都還早發現,他們的Leader沒有對他人傾訴困擾的習慣。他並非全然了解曉的交友圈,只是偶爾從他口中略知一二,夜間模型店打工、同校的棋士、偶爾出現在街頭協助政治家演講,抑或——
「這感覺像是明智會來的店。」曉語氣平穩,彷彿在說一件再平凡不過的事,又慢慢地轉移目光的焦點至前方。
獲得出乎意料的回覆,喜多川雖然有些驚訝,但兩人間的彼此邀約極其普通,他更快反射性地反問,「要一起去排嗎?」
「不,我沒興趣。」曉簡潔地回答,立刻再度點亮手機螢幕,看了一下時間後,「還很早,要回勒布朗坐坐嗎?」
「——那麼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彷彿明智不曾介入怪盜團中一般、自然地結束話題,這時才想起若是剛剛買了泡芙,可能接下來幾天都沒晚餐可吃的喜多川提醒曉若要春遊可能還得考慮預算限制,一邊穿過熙來攘往的人群。
喜多川不知道曉是否察覺,但攻略賭場時,走在Joker後頭的他可以將明智露骨的視線盡收眼底。或許就像摩迦納說的一樣,明智很中意曉,但他們和明智交心也不過僅僅一個月而已——甚至那是否為交心都有待商榷——他無法透徹地觀察明智的眼中究竟是如何看待怪盜團,又或是看待曉?只是逝者已往,他們再沒有機會詢問明智——除了曉以外,夥伴們都這麼想。曉一直不太喜歡放棄,而且一向奉行眼見為憑,在沒親眼看見明智的屍體前,他一定不會否認明智生存的可能性吧。
看著早一步刷卡入站的熟悉背影,喜多川不免替他擔心。他們的Leader話很少,而且不習慣求助於人,總是默默地思考。他一直注視著曉,或許曉並沒有發現,但重獲自由後,他時常會盯著店內吧台靠門的第二個位置。依照摩迦那所言,那似乎是明智習慣坐的位置。
「曉。」搭上電車後,喜多川從包包裡掏出最後一罐薯條餅乾,遞給他。
「謝謝。」
他選擇等待且相信曉的判斷。
這絕非盲從,而是當曉拯救了盲目的自己時,他便已經下定決心——即便曉面對的是永遠的喪失,他也將盡全力輔佐與陪伴他最重要的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