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油未叛逃的IF。
——詛咒的世界很奧妙。面對詛咒不該追求合理性，而該尋找規律。你們透過實戰可以累積經驗，但事先具備知識，也是增進實力進而提高存活率的手段。所以，下週一請提出報告。加油囉。
黑髮老師遞出三張紙後就颯爽離開了教室，留下了無法快樂面對週末的學生們，尤其是虎杖。他的兩個同學長年身處咒術圈，只是皺著眉收下了作業。虎杖一看到題目卻得立刻拿出手機Google。他甚至分不清楚題目上寫的哪些算是地名。
周日晚上。房間內只有老舊暖氣的運轉聲，還有紙張摩擦的聲音。暖桌很舒服，虎杖努力地抵抗想直接趴下的慾望，一邊咬著原子筆，盯著白紙。
「嗚嗚。伏黑——」虎杖扁著嘴哀號，「救我——……」
他花了一天時間搜尋，又用上三十分鐘擠出了四行，肉人、山姥、花子跟裂嘴女絕對算是咒靈，但對其他題目，他沒辦法再掰出任何東西了。他緊握著筆，望向對面的伏黑，希望透過眼神傳達出無助。原本他們約好今晚要看電影的。
「你寫到哪了。」伏黑放下文庫本。早早搞定作業的他輕鬆寫意，彷彿路邊曬太陽的貓一樣，舒服地窩在暖桌裡。
虎杖反手亮出邊緣被揉爛的白紙。伏黑什麼都知道，最可靠了。
「這些可以想到樣子的傢伙我猜得到，但是其他的我完全不懂——赤間神宮算地名，但後面又寫了無耳芳一，是會有什麼東西啊？東尋坊和3S又是什麼？果然沒去過就搞不太懂——」
「雖然機率非常低，不過那幾個地方有機會出現特級咒靈，碰到了我們穏死的。」
「真的假的——」
「這題重點是術式效果描述。絕大多數術式效果前提是特定的束縛，沒有一定的限制無法成為詛咒。像十種影法術就必須要先調伏，釘崎的芻靈咒法也需要透過五吋釘作為媒介。換句話說，雖然繪馬、御守跟七夕的短籤也是詛咒的一種，不過沒有束縛，通常沒什麼用……你應該可以繼續往下寫了吧。」
「真的假的——我以後要用什麼心情去參拜啊……謝啦，伏黑線上辭典——好痛！」小腿遭受輕微的攻擊，虎杖戲劇性地叫出聲。這跟他從家具店扛回暖桌時的預期不太一樣。他本來想透過冬季的密切接觸，更快速拉近感情前往下一步的。不過伏黑的抗議很可愛——所以，嗯，先這樣就行了。
「原來如此，『野獸化』因為標了（期間限定）所以在咒術上就算可行的啊——啊，那之前夏油老師頭上冒出狐狸耳朵的難道就是這種嗎？」
「……是。」
「夏油老師明明這麼強還會中標？」
「絕對是覺得好玩故意踩中的吧。」
「真的假的——該不會也真實存在不做……」虎杖暫停了一會，換了個字，「不做什麼事情就出不去的房間嗎？」
「五條老師中過。」伏黑調整了身體重心，腳趾不經意地劃過虎杖的腳背。虎杖心跳漏了一拍。
「真的假的——……」自己的語氣一定很拙。
「也是故意的。」不過他的男友視線落回了書本。又換了個姿勢。
「詛咒好厲害……」
伏黑無聲地表達贊同，活動腳踝時又牽動了暖桌被。虎杖咬緊牙關，安安靜靜地品味暖桌下的所有動靜。報告寫完之際，虎杖的咒術知識也忘得差不多了。
最後他只記得咒術世界裡發生什麼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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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伏黑惠。」
「我叫虎杖悠仁！」
「真的假的啊——……」
虎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兩尊手掌大小的貓布偶咪咪叫了幾聲，雙腳著地，姿勢端正地站在暖桌上，招呼打得規規矩矩。這兩隻貓（暫定）穿著高專制服，長相還跟自己與伏黑八七成像。咒術的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們是從哪來的？」伏黑撐起身體，從半睡半醒之間回神。
「校長先生的房間！有好一大片木頭地板的地方！」
「只有你們兩個……人？」
「原本還有釘崎！」自稱虎杖的貓咪深褐色的耳朵輕輕抖動著，「他說想要歌頌貓生，跟我們不一樣，不跟我們一起走。」
「沒錯，因為我是狗狗。」
「我長大以後預定成為老虎喔！」
「不你們明明就是ㄇㄠ——噗喔！」
長得像自己的那隻貓腦袋不怎麼好就算了。可是伏黑貓（暫定）一臉沉穩，一開口卻語出驚人。虎杖終究是忍不住吐槽，卻被用力阻止了。有點過分吧伏黑同學，之前開你玩笑都不是這樣的力道……！
「虎杖——」伏黑皺著眉，「嗯，叫你悠仁貓好了。悠仁貓跟惠貓，校長有囑咐你們什麼嗎？」
「喵？『囑咐』是什麼意思呢？」
「——校長有跟你們說些什麼嗎？」
「之前說過我們可以在學校裡四處走走！」悠仁貓尾巴立得直直的。根據貓派的同班同學曾在路邊披露的小知識，他現在應該是又興奮又開心。不過語尾一落，他的尾巴馬上垂了下去。好忙碌的一隻小貓。
「可是，我們跟棉花一樣輕，剛剛在好大條的路上差點被吹走……剛好伏黑說這裡的味道很熟悉，我們就過來了……」
「不你們應該本來就是棉ㄏㄨ——噗嗚！」太過分了吧伏黑——……
「大概是咒骸吧，可能是灌注我們的咒力驅動的。」
「他們是用智力換來了自主行動的能力嗎？」虎杖靈機一動，現學現賣前幾天晚上剛會的咒術知識，不過小貓立刻又喵喵叫了兩聲反駁。
「不是，是因為我們五歲歲！伏黑說的！」伏黑什麼都知道，最可靠了！好厲害！粉橘色的小貓圓圓的眼睛亮晶晶的，又往身邊的黑貓蹭了兩下。惠貓（暫定）只是哼了一聲，但看上去一臉得意。
——沒錯，這隻貓完全就是自己。惠貓桀驁不馴的態度也好熟悉。不過畢竟還很小，態度還藏不住——所以我可以大膽推測，平常我誇獎伏黑的時候，他心裡也很開心嗎？
「我們是心智年齡的五歲。所以還有很多東西要學。」虎杖，你聽懂了嗎？黑貓戳了橘貓兩下，認真地補充。接著，小貓抬起頭來，態度有禮地開口，「那個，我們不是貓貓，請問為什麼要叫我們貓？」
「——名字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們想成為什麼。」伏黑還是那張撲克臉，「你是狗狗的話，叫你貓貓也不影響你其實是狗狗。」
「原來如此。我懂了。謝謝你的說明，如果你們比較方便的話，就這樣叫我吧。」
「我聽伏黑的就好！」
哇。顯而易見的胡扯。但這隻小黑貓再怎麼小大人，畢竟才五歲歲，居然也就這麼接受了十六歲大人的說詞。虎杖滿臉不可置信，而伏黑只豎起食指，示意他閉嘴，便抓著手機走出房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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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業程序出了問題，他們才會提前跑出來，校長請我們先照顧幾天。」伏黑回到虎杖房間時，還帶上了伴手禮吃完後的紙盒，「你有毛巾吧，裡面舖幾條應該就可以了。」
「沒問題。」
虎杖順手擼了兩下這兩隻毛絨絨生物。貓咪們抵擋不過暖桌的誘惑，縮在桌腳邊瞇著眼打起盹來。悠仁貓的喉間甚至傳出了陣陣呼嚕聲。
「不過他們不是跟我們一起睡床上？我們一人可以帶走一隻……」
「我的原則是不跟寵物睡覺的。」
「伏黑你以前養過寵物嗎？」
「以後的預定。而且他們大概分不開吧。」伏黑掀開暖桌被子，兩隻貓繞成了一個圓形，他小心翼翼地撈起兩隻小貓，「你晚上別把盒子放暖桌下，很危險。」
虎杖一邊在床頭清出了個空位，一邊從伏黑手中接過這兩隻小小生物。即使移到了盒子裡，他們尾巴還是繞在一起了。的確不該分開。
「呼喵……」悠仁貓因為震動發出了細小的抱怨，不過很快就發現自己有了床舖，「謝謝你們喵……」
「不客氣。」伏黑降低說話聲量，他的手機螢幕上是亞馬遜的貓食列表，看起來完全做足了功課，「你們要直接睡覺覺？不吃飯飯了嗎？」
「我們不用吃飯飯，不過如果有肉泥就很好喵……鰹魚……鮪魚……好吃……」悠仁貓眼睛完全沒張開，惠貓則是直接睡死。
「……明天我再幫你們看看。」
貓貓們沒有回答，但窩在柔軟的毛巾裡面，持續發出了呼嚕呼嚕的聲音。
「伏黑，你以後一定會成為好爸爸的。」
回到暖桌裡，虎杖發自內心讚歎。他沒想到伏黑居然可以順暢地切換幼兒語，又能順利跟五歲小朋友溝通。
「這還很難說吧。」伏黑鑽回暖桌，打了個呵欠，眼簾低垂。安靜一會後，他眨了眨眼。
「……虎杖，你想要小孩嗎？」
「啊——……？」
虎杖背脊一涼，瞬間流下瀑布般的冷汗。
完蛋了。我這是踩到同性情侶的地雷了吧？很多漫畫裡會出現的那種！回答是跟不是都不對的那種！會讓伏黑在下一秒就提分手的那種！
「呃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對爸爸的印象很稀薄其實也不知道好爸爸的標準是什麼只是看到伏黑你這麼會照顧他們我覺得伏黑什麼都會好厲害有所感慨的說法真的沒有特別想要——」
「……等我們畢業以後可以考慮試試看。」我努力看看。伏黑整張臉縮進了套頭上衣，話講得很模糊，但虎杖準確地捕捉到了這句話。
「——欸？伏黑？你跟我？生？」
「不然你還想跟誰？」
「哇啊不要掀桌子伏黑同學！冷靜！冷靜！」虎杖很快速地回想了國小的健康教育課，「呃，男人，可以，生？」
「這也是一種術式效果——」伏黑像以往一樣地解說，唯一不一樣的是他儘管語調清晰，語速卻是越來越快，「有一類鄉野傳奇描述若在特定的溪邊喝水，不論男女都會懷胎，但註定死產。現代社會判斷這是淡水的寄生蟲所為，不過實際上的確有詛咒因此而生，歷史上也有咒術師研究應用過，可行性極高。所以男人生子不是不行，只是我想先計畫好再來。步驟很繁瑣，按部就班慢慢練習比較妥當——……」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按部就班練習生小孩嗎？！學生時期就可以？！」
「……我從來都沒說不行。」
「可以色色——……！」
伏黑的咒術講義虎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但他向來以擅長擷取重點備受稱讚。他的男友整個人縮得更小了。還踢了他的脛骨示意他小聲點。力道還是很輕，很可愛。
詛咒的世界果真很奧妙。太棒了吧！術式效果！
暖桌登場兩週後，虎杖內心的進度總算往前跨了一大步，正當他的手正往暖桌底下探的時候——……
「請問ㄙㄜˋㄙㄜˋ是什麼意思呢……？」
黑色小貓單手拉著毛巾，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拉了拉虎杖的衣角。
「啊——這個——就是兩個相愛的人——……好痛好痛伏黑不要認真踢——」
看來他倆的進度表可能要再推延一些了。
附錄：人物關係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