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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Q 日影】他們一向言而有信

同一個設定下的創作:


「欸,日向。」影山在巷口停下了腳步,「還有一個人,我也想跟他報告我們的事。」
「咦?咦咦咦咦!?」日向瞪大了雙眼,彷彿逐格攝影一般,僵硬地轉過頭。他的搭擋還是老樣子面無表情,說得彷彿只是忘了帶酸痛噴霧,想跟他借一樣。這不是能如此冷靜補充的提醒吧。

他們的結婚報告大挑戰,由最簡單的烏野排球隊開始,接著是日向家,最後則是美羽以及影山家。感謝美羽姊的全面協助,也感謝決定先串通好美羽的自己,整個上午他都和影山夫婦相談甚歡,一帆風順。剛剛成功踏出影山老家大家門後,他差點沒大聲歡呼——結婚報告當中最尷尬又難搞的一步,總算全數塵埃落定。日向並沒預料到還有伏兵。

「呃?誰?我們漏了誰?」
「一與。還有時間,現在出發剛剛好。」
所以說,到底是誰啊!?現在?!還好我剛剛沒扯掉西裝領帶!
「我爺爺。」可能是日向的表情太過猙獰,影山很快地說明。這成功地讓日向硬是悶哼一聲後,吞下了慘叫。
「是他教我打排球的。」
「噫……!」
這種從背後遭受突擊似曾相識呢——日向逃避現實地想著。影山的爺爺——嗯,這傢伙確實提過一次,那篇應該是上次的奧運國手專訪吧?在那之前大家都只知道他打排球起步很早,並不知道是「已逝的爺爺領我進門,他影響我很深,相當重要」……嗯?嗯嗯?對他而言很重要的人?
「我開始緊張起來了……」
「——有什麼好緊張的,那裡不用清掃,天黑之前可以結束,交通也很方便。」影山催促著他,再度邁開步伐。
「……我不是在擔心這個!」

一個小時後,他們就站在墓園中了。如同影山的說明一樣,墓地周邊整理得很乾淨,也不需要澆水或清理,確實只要人過來就可以了。影山啪地一聲點燃線香,熟練地把香斜插在香座上,一縷青煙自白灰與香柱的交界冒出。位處住宅區外圍的墓園空氣靜謐,只偶爾聽見汽車行駛過的聲音。

「——哇。怎麼辦……要說什麼好……」
「隨便說個幾句就好了吧。」
影山話一說完,果真在三句內報告完結婚、明年出國打球以及「我東京奧運時會回來看你。」
「我也!會打奧運!」日向跟上喊出參戰宣言那一秒,立刻捨棄了他沿路上打的稿。

「一、一與先生!您好!我叫日向翔陽!影山——呃……飛雄的結婚對象!那個,我之後都會和他在一起!請多多指教!啊,在一起的意思是,不只是宮城,也不只是東京,我會一直和這傢伙一起打球,也想和他一起做很多事情!」

下個月要和國見還有金田一打沙排,我們已經定好場地了。正好V聯賽剛結束有空檔——一與先生是監督的話,一定知道BJ和AD吧,我在BJ打舉對,好險在他去義大利前回日本,在上個賽季和飛雄對上不少次喔。
啊——是會暫時分開啦,但不用擔心,我也會想去國外的聯盟,再過一兩年後想出發。目標已經鎖定是巴西了,這樣我們就會在世界俱樂部錦標賽碰頭啦。里約很棒喔。等影……飛雄的時間搭得上的話,也想一起去試試看那裡的沙排,雖然一樣是沙灘排球,但里約的節奏感跟日本還是不大相同,我也想讓這傢伙領教一下。
不過夏天的休賽期間,我們都回日本的話,看是在東京或是大阪一起短租也很好,我查過不少不錯的公寓或大廈了。

在國外打球的時候,中間能一起打幾次奧運,到三十歲左右差不多可以退休的時候,我想做排球相關的工作,看是不是要當球評或是教練,總之!目標是能夠一直摸到排球!
如果到時候我們在東京,絕對會想住在看得到晴空塔的地方。等到飛雄也退休的時候,因為他很喜歡動物嘛,就看要不要一起養一條狗,在院子裡開排球教室——

「——畢竟這傢伙就算變成老爺爺,一定也還是會繼續托球的啦。對吧影山。」
他眼前已經可以看見變成老爺爺的影山了,即使白髮蒼蒼,跳發的軀體弧度還是一樣地優美。日向笑了出來,停下還在比劃的手勢。

「……唔。」
「呃——影山先生……?」他這時候才注意到影山眉頭已經擠成一團。日向雙手僵在空中。糟糕。一不小心講人生夢想藍圖講得太開心了。而且後半段他完全沒和藍圖裡的另一半商量過。他完全不知道剛剛講的那一大串他會不會不爽。

「……三十五歲。」線香即將燒盡時,影山才終於再度開口。
「啊?」
「舉對努力一點的話,可以堅持到三十五歲,你行的吧。」
「當、當然!」
「你如果想快點和我對上,得在三年後成為巴西的正規球員。」
「這有在我的計劃裡!」
「我會一路打到四十歲,要住哪看到時候我在哪支球隊再說。」
「了解!」
「好。」影山蹲下身,收拾起香座。

呃。就這樣?

「影山……」
「……幹麼?」
「你對其他部分沒有想法嗎?」

他的伴侶停下手上動作,嘟著嘴幾秒後,表情很認真地開口——

「遛狗的時候他可以跟我一起慢跑嗎?」
「……應該、可以……吧?」
「那就沒問題。」
「噢、噢。」

心底的夢想人生計畫居然會被補上更現實的細節,日向措不及防地呆站在原地。影山安靜地以紙巾撢過墓碑底座的香灰,夕陽的橙黃色光線中,動作顯得很輕柔。

影山沒在說話的時候難道都在想這些嗎?
日向眨了眨眼,在影山起身示意可以出發的時候,靠近了他。轉身走向出口之際,他沒有想太多便脫口而出。

「影山,一與先生是哪一種類型的教練啊?」
「很會笑,很有耐心。」
「咦。真的假的。」
「球鞋只買亞瑟士。」
「這我倒是很懂,你也是愛好者嘛。」
「他說身體的保養跟訓練一樣很重要。」
「原來啊——完全可以理解影山先生為什麼是現在這樣了。好厲害啊,一與先生。」
「嗯。他還說過——……啊。」

影山突然又停下了腳步。強烈的既視感席捲而來,算上求婚就是第三次了。但日向依然是反射性地繃緊了神經。
「呃——……我們該不會還忘了什麼?影山先生……?」

影山只是安靜地回過頭。他望著墓碑,掛上了淺淺的笑。
「唔。確實,一與說的都是真的。」
「嗯?」

日向不明就裡地歪過頭。思路飛了好一大圈後,在三秒內得出結論。

「——影山,以後我每年都會陪你來看一與先生,這也可以加進計畫裡面吧?」
「好,但得要我們休賽的時候能碰得上。」
「一定會想辦法碰上的啦!」日向腳步輕快地踏出墓園,笑容滿面。

明年賽季一結束——嗯,我們搞不好會先在徵召時碰頭耶。
下個月要去海邊了,應該來得及一起去挑你的帽子。
等一下就點牛舌特盛吧,我訂好餐廳了!我們還可以去附近的體育用品店逛!

故鄉日落的時間很早,溫和的夕陽替他們拉出了長長的影子。
影山安靜地聽著他的提議,嘴角仍然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日向心想,自己很了解這代表的意思。

畢竟,不管是在國三那年的冬天,還是IH那天的早上,又或是畢業前夕的體育館,打從相識以來,他們都很清楚——